【快新】不朽4
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出那块石头，新一说。在他看来这很简单——毕竟那块石头应该还在快斗手上。
快斗很紧张。他总不能说，潘多拉现在在警方手里吧？于是他假装自己被学校繁重的功课缠住，声称过一段时间才有空再次和新一见面。
这种拖延手段持续了整整三天，直到新一承蒙白马的短信得以进入江古田高中，找到了他的教室外。
“你在逃避我。”新一在校门口拦住了快斗。他拉着快斗走向一个小咖啡馆，快斗知道，放学后这里就会人满为患。
“我没有。”快斗说。
“别狡辩了。”新一在咖啡馆旁的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。他们被墙壁包围着，这也令快斗感到了难以招架。
“听着，如果你对你身上的诅咒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——”
“石头没在我这里。”
他脱口而出。凝视侦探的时候，快斗根本克制不住自己说出心里话的冲动。
新一皱起了眉头。
“我一直在想办法恢复原状，”快斗嘟哝道，鞋底在地面上反复磨蹭，“但那块石头现在不在我这儿，所以你的方法根本行不通。”
新一眯起了眼睛：“石头不在你那里？什么意思？”
这问题让快斗很是头疼。他该坦白吗？坦白多少呢？他要不要告诉新一，自己已经把宝石交还给它的合法主人、还给警察了呢？
他没有太多选择。而这些选择中，大部分都会暴露自己KID的身份。
“石头……那块宝石不是我的，我只是借用而已。”他转开目光，抓了抓后脖。“宝石失去效果之后，我就把它还回去了。”
一阵寂静。新一看上去不太高兴，或者说，很不高兴。
“宝石是你偷的？”他问到。
“是。”
“你知道吗，快斗，”新一叉起胳膊，“某人曾说他并不想获得永生，可他表现出来的可不像是这样。为了得到这块石头，你似乎费了不少心思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不久，快斗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：“新一，这件事说来话长。”
“反正你已经是永生者了，”新一说，“我想你一定有充足的时间来解释这一切。我曾经说过，让你告诉我‘一切’的经过……一、切、快斗。”
快斗张了张嘴，无言以对。
“我也不想再听什么缩减版，”新一说，“如果你真的希望我站在你这边，那我就需要知道所有的细节。”
快斗只好全盘托出。
新一的表现并没有快斗预想的那么糟糕，这大概算是件好事。
一开始，他保持怀疑态度，快斗只好尽量选择精准的用词来说服他。接受事实后，新一的怀疑就转变成了不可置信——其中依旧包含着困惑：就算快斗有他自己的理由，为什么要选择偷东西和窃取他人身份这种方式呢？
他担心地问道：“你真的是黑羽快斗吧？”
最后，在快斗解释完这一切后，新一摇了摇头，叹了口气。
“好吧，”他说，“总结一下，就是说你其实是一名被警方通缉的罪犯，罪名是多次盗窃以及......损坏财物。”
快斗点了点头。
“行吧，”新一说，“这件事我们必须好好谈谈，不过……没什么事情是完全无法解决的。我是说......你说你曾试过摧毁那颗宝石？”
快斗再次点头。
“那么宝石就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了。你已经得手过，也证实了现在不再需要它了，对吧？”新一停顿了一下，“我们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......永生。”
快斗觉得这听上去有些奇怪，但也是事实。他作为KID的时代已经结束，而现在他的新目标是……恢复成一个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。也只有这么做，他们才能弄清事情的所有真相。
“我并不想像你一样通过盗窃犯罪的方式来寻找让你恢复正常的方法......”新一说道，“我不能容忍犯罪......所以......我们必须试试其他办法是否有效。”
快斗继续点头：“那么，”他顿了顿，“你的建议是什么？”
“嗯……你的生理结构被改造成了‘不朽’，对吧？所以我们需要去找熟悉生物化学的人来逆转永生效果。”
听上去很有道理。但他们认识的人里有谁满足这个条件吗？就算有，前提是那人必须要能相信“永生”理论。
“我知道一个人。”新一说。
这人是个孩子。
当新一带着他来到隔壁的阿笠博士家时，快斗还有有些难以相信。这位发明出各种古怪道具的科学家居然也是生化学家，但他没有提出质疑。
然而，他的侦探在看到科学家后问道：“博士，灰原在家吗？”
灰原哀……今年刚满7岁。
快斗有种想掐死新一的冲动。侦探一定是认为自己在约会时没认真听他带小孩的故事，所以要报复他；要不就是他疯了……自己的永生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孩子治愈呢？
“哦，新一，”博士说道，“她在地下室，我去帮你叫她。”
他俩在玄关脱了鞋子，等着灰原上楼。快斗在等待期间一直坐立不安。他忍不住生闷气——他永生的这件事居然被当成了玩笑来对待！
“快斗——”新一注意到他蜷缩着肩膀的样子有些奇怪。
“你带我来见一个孩子，”快斗回道，空洞的声音里带着困惑，听得出他试图去理解现在的情况：“一个孩子能做什么？”
新一露出一个微笑，“你不应该低估孩子。”
不，快斗心想，他确实不应该低估，但同样也不应该高估他们，不应该对这些无法承担重任的人寄予不必要的期望......
“工藤君。”
这个声音平静，矜持，又有些冷淡，但这绝对是一个孩子的声线。快斗抬头去看发出声音的人——那个女孩正望着新一，因此难以看到她的脸，而她及肩的头发更是遮挡住了快斗的视线。
她看上去很小，再明显不过，确实是一个小孩子。
“灰原，”新一道，“能帮个忙吗？”
女孩停了下来，点点头。几秒钟后，新一开始讲述之前发生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——告诉她自己目睹了一个人被枪击中，以及那人伤口快速自愈的故事。
“工藤，你说的这件事……”她看上去很严肃，但也有一丝犹豫。她对快斗的在场有些警惕，于是只能谨慎地措辞。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，”新一继续说，朝快斗的方向挥了下手，“但我亲眼看到了这件事情发生。还有......我们想逆转这种效果。”
灰原哼了一声，“你想说那个人是不死的？”新一点头。
“那你呢？”女孩说着，转向快斗。她皱起眉头，快斗只在大人脸上看到过这种不信任的表情，“你觉得你也是不死的？”
快斗想说当然了，我就是那个被枪击中没留伤疤的人。但是当他的目光对上灰原的那一刻，他立刻把话憋回了喉咙里。
他飞快地站了起来，朝灰原迈进了一步，半跪下身，抓住女孩的肩膀凝视她的眼睛。女孩不安地挣扎了一下，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恐惧，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大。
新一随着他们站了起来，心底里升起一股担忧。
“你的眼睛，”灰原喃喃道，“是红色的。”
快斗皱了皱眉：“你的眼睛……为什么不是。”
APTX 4869。
一种为追求“不朽”而创造的药物。得知新一曾经返老还童并想要逆转这种效果，快斗感到难以置信。
“但是你研究的那药物的效果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这种‘不死’吧？”新一说道。灰原则开始寻找针筒准备抽取血样：“那只是试验品。”
快斗把目光转向新一：“你被下过毒……？”
“是的。”新一顿了顿。“不过早就没事了。我们成功逆转了药效，那么现在也一定能找到逆转你永生的方法。“
但快斗知道这种药物和他的情况并不相关。让时光在人身上倒流，返老还童......或许这意味着他们可以长生不老，但这并不是快斗所拥有的那种不朽。
如果这两种永生并不相同，那新一和灰原怎么能保证他们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处理他的困境呢？
“你的眼睛……”快斗问新一，“我能看到它们原本的颜色，是不是因为你服用过这种药物？这个APTX。”
新一点了点头：“如果你也能看到灰原眼睛原本的颜色，那就一定是这个原因了。大概是因为我们经历了某种程度上的永生？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快斗从他身上移开视线。“所以其实是那种药物使我看到了颜色。虽然这......并不是我所期待的。”
“快斗？”
“如果我喜欢上你只是因为APTX怎么办……新一？如果我爱上你只是因为你是曾经最接近永生的人，而服用过那种药物的人里，我恰好碰到了你。”
新一轻声道：
“等你恢复正常后，我们会来解决这个问题的。”
几周后，一切仍然没有变化。
快斗告诉自己要保持耐心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，但他也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比往常要快得多。尽管灰原一直在努力地尝试，但她无法了解到快斗在被诅咒之前的生理构造，也就无法逆转现在的药效。
“我很抱歉。”这个女孩——女人（快斗提醒自己）——在学年结束时对他说道。
他就要毕业了，伴随着永生的阴影结束学习生涯、开始自己的成年生活。
“这实在是难以办到，”灰原说道，“你的DNA看起来与常人无异。这不科学——我确实见证过你那种恢复能力。”
是的。在那次谈话不久后，灰原就对快斗的“病情”提出质疑，她需要看到证据。当然，新一对此表示了反对，甚至忧惧。
快斗拿起了一把厨刀。就在他们眼前，他的伤口迅速闭合，皮肤变得光滑如新，就好像他从未用刀划开自己的手臂一般。
“我身上肯定有和常人不同的地方，”快斗说，“不然不会出现这种……眼前这种情况。”
灰原摇了摇头。“如果我有你以前的血样，也许我能看出你现在的DNA中的变化，但没有的话......我实在看不出你的血液和常人的区别。”而你的血液被抽出体外后，其中的细胞很快就停止愈合了。”
所以......他就是他。也只有他。
他真的受到了诅咒。
“黑羽君，”女科学家说道，“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走出门时，快斗努力地克制自己砸门的冲动。
然而他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。
——TBC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