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快新】不朽3
邂逅日快乐。
“你有些不一样了，”红子忍不住开口道，在他的桌边停了下来。“虽然不知道你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，不过看样子你已经快要摆脱它了。我很欣慰。”
快斗眯了眯眼睛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红子审视了他片刻，然后回答道：“没错……看到你没把这件事抛到脑后，我就放心了。记住，别让它再控制你。”
快斗咬紧了牙关。
“我没有受到任何东西的控制，”他重申道。
红子摇了摇头。她才不屑于和愚人多言。
“好吧好吧，”她敷衍道，“或许是我弄错了呢。”
当然是她弄错了。也只能是她错了。
“抱歉，”第二天晚上，新一在电话里说道，“我正在处理一起案件，没法和你见面了。我不能让你涉险。”
快斗眼神有些茫然——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新一见面了。他当然想见新一，以及侦探为他带来的鲜艳色彩……
“没关系，”快斗没有争辩什么。尽管他的内心想法并非如此。和新一一起度过的每一秒钟都是彩色的。如果不能和他待在一起的话，就意味着放弃了重获色彩的机会。
而绵延不断的红色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。
快斗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承受红色的侵袭，尽管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。
所以他只能选择继续应付，直到受不了的那一天。到了那个时候，他就只能依靠新一了。
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和新一见面。即使不特意去找那位侦探，他总该有机会能偶遇上他吧？
事实正是如此。
这天快斗又来到了东京，缓缓往涉谷方向的走去。转过这条小巷，就是他不久前得知的一家小咖啡馆。而在巷子里他看到了新一——正在和一个犯人对峙。
一个……带着枪的犯人。
“新一？”快斗低声道。他知道自己这时应该感到担心才对——人们看到枪的时候通常不是都会紧张吗？
直到此刻，快斗才意识到，潘多拉所带走的不仅仅是世界的颜色。还有情感——他的情感缺失了。
“快斗？”新一循着声音回头，这给了犯人开枪的机会，而前者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。
“小心——！”快斗生气地瞪了他一眼——他决不能让新一出事，这和颜色无关。“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！”
子弹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。
他只来得及推开新一，紧接着一阵灼烧感穿胸而过。
“快斗！”新一转身去看他，而快斗则盯着犯人手里的枪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
快斗根本没法回答他。他试着动了一下，疼得几乎无法呼吸。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。
“我没事，新一。”
“红……红眼睛，”犯人语无伦次地指着他，手里的枪不住发抖，“怪物……怪物！”
快斗没有理会。他的心脏仿佛在灼烧。他将一只手按在胸前，身体微微前倾，深吸了一口气。虽然身体上的感觉很痛苦，但还没到不能忍受的程度。
“红色的眼睛？”新一疑惑道。快斗推开了他，血液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他的手上。看到血迹的那一刻，新一惊恐地睁大了眼睛，而快斗仍旧面无表情地站着，注视着凶手。
“别想伤害他，”快斗艰难地往前迈了一步，试图抢过犯人手里的枪，却失败了。新一抓住他的胳膊，把他拉了回来。
不过犯人似乎被他那双红色的眼睛吓坏了，手枪也落到了地上。
“快斗，”新一拉住他，“你受伤了。”
“我没事，”快斗回应道，转身去看他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新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看得出他在迫使自己冷静下来。他伸出手扶着快斗的脸颊，凝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：“但你的眼睛……不是蓝色的吗？”
他很快摇了摇头，放弃了追问，低头去看快斗的伤口：“你流血了。”
“没事，我不疼。”快斗立刻回道。他没说谎。刚才的剧痛已经转变成了一种微乎其微的刺痛感。“我很好，不用担心。”
新一当然会担心。他倾身解开快斗的外套，撩起衬衫去看他的伤口。
然而伤口并不存在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新一摇了摇头，抬头去看快斗，困惑中带着后怕，“可是那血迹……？”
快斗按住侦探的手腕上，拉开他，又挤出一个微笑。“真的没事，别担心了。我很好。”
新一陷入了沉默。
直到警方给犯人戴上手铐推入警车后，新一才再次提起这件事。尽管仍有些犹豫，他还是揪住快斗的袖子，对他低声说道：“我们要好好谈谈。”
这是快斗第一次来到新一家中——是的，第一次，尽管这个第一次似乎来的不是时候——新一带他回家，要求他解释发生的事情。
侦探正抱着手臂，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。
快斗感到一阵紧张。他并不想提这件事，也不想谈论为何自己中了致命伤却......不需要任何治疗。他的皮肤上还有疤痕，可以用来证明他曾经被击中的疤痕。
“到底……”新一打破了沉默，“所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快斗只好回道：“大概是……我被枪击中了？”
新一没有像往常一样温和地回应他。恰恰相反，他眼中隐含怒气，嘴唇紧抿。
“我当然看到你被击中了。但我想问的是，为什么你现在没在救护车上，去接受手术治疗呢？”
快斗耸了耸肩。坦白地说，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。尽管他的内心有一个猜测。
“还有，关于你的眼睛，”新一捏了捏鼻梁，尝试去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“红色……这怎么可能。”侦探的三观似乎受到了挑战。
“这可能和我发现的那块石头有关，”快斗说着，把目光转向别处。他必须小心措辞；决不能对侦探暴露自己的秘密身份。
“据说喝了石头里涌出的水，就能变得不朽。”
新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。“所以你喝了？”
“当然没有！”快斗立刻否认，感到一阵烦躁不安，“我才不想永生！”
新一露出怀疑的表情。“好吧，但在我看来，你现在就像是获得了永生——你一定是无意中完成了那块石头的永生仪式吧？”
快斗避开了他的视线。他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仪式，只是在月光下看着潘多拉，然后被偷走了颜色……而已。
而已。
“怎么了？”
新一扯了扯他的袖子，把他拉回了现实。快斗回过神来，飞快地瞟了新一一眼，然后摇了摇头。
“看来……”他把手插进头发，“我真的意外地获得了永生......”
“好吧。”侦探似乎在质疑这些话的真实性。
不，这不是意外，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被计划好的……利用了一个孩子的梦想和愿望......
“新一，”当快斗意识到不朽的真正含义时，他睁大了眼睛。
永远地活着，永远地失去颜色，永远地失去新一。
“我不想永生。”
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绝望的气息淹没了他。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腔，令他喘不过气来。他一阵茫然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陷入这个境地的。
“我不想要永生，”快斗哽咽道。永生不仅意味着失去新一......他还会失去生命中的所有人，失去一切。如果说失去颜色这件事教会了他什么——那就是快斗不想再放弃其他任何东西了。
作出这个选择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。
两人决定要找出破解永生诅咒的方法。快斗知道这一定不是件轻松的事，但他还是抱着希望……
“告诉我一切的经过，”新一说。
于是快斗尽力了。他告诉了新一事情的起源，从他在月光下观察潘多拉后，世界就变成了红色——到他找到了重获颜色的唯一方法：在月光下一遍又一遍地看那块石头，直到颜色消失，石头失去效果。
他略去了自己的情感缺失（自己每天必须带着假面），也略去了自己具体是如何得到潘多拉的。不过他提到了自己的断片，也提到了自己如何从新一身上看到了颜色。
“从我身上？”新一摇了摇头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快斗耸了耸肩。“我不知道，但这也是我想弄明白的......”
新一沉默地转开视线，咬了咬嘴唇。
“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，是吗？”他平静地说道。快斗默认。
他凝视着快斗的眼睛。“和我在一起......只是为了重获颜色吗？那我们度过的那些……是真的吗？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快斗知道事实并不完全是新一说的那样，但他也不想说谎，不想对新一说谎。他必须确保自己说的都是真话。
“一开始或许是这样，”快斗终于回答道，“但人们一开始不都是出于一定的目的才接触彼此的吗？而且不久后我就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了。”
“感情，”新一继续问道，“你确定吗？你确实感觉到那种东西了？在‘不久后’。”
“是的。”
他再次露出怀疑的表情。快斗并不怪他——新一刚被他灌输了大量的信息，大量的……不怎么好的消息。然而即使心中满是怀疑，新一还是对他露出一个微笑，轻轻捏了捏快斗的手。
“很好。”他虚弱地笑道，“那我们开始着手解决永生诅咒吧。”
——TBC——